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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时节忆故人——风中的黄玫瑰
在我的窗前有一片玫瑰园,枝蔓交错,摇曳生姿,竟长得一人多高。每当春末夏初花团锦簇,开得热烈而喧嚣。粉的娇嫩、红的热烈、白的纯洁、黄的宁静……姹紫嫣红中,我却独爱那黄玫瑰。因为别的花开的短暂,只开一次就悄无声息,静待来年。而这黄玫瑰却从立夏开到立冬,寒风中依然绽放。虽不热烈,却 也是绵绵不断,独放枝头,用她那宁静、柔美的黄装点在我的窗前。每当看到她,我就想起一个喜爱黄色,我叫她yellow的女孩,玫。
她来医院的那年20出头,刚刚大学毕业的她,青春飞扬。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,明眸如星,轻笑嫣然,粗粗的马尾高高的束在脑后,走起路来轻盈而有活力。
可是不久,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击倒了她,整整一个月,持续40℃的高烧使她奄奄一息,每当我去看她,她总是静静地躺在那儿,了无声息,偶尔睁开眼,她的眼神茫然而游离。我痛苦的想,难道她这么年轻就要走了吗?没想到她顽强的生命力就像那黄玫瑰,在寒风中再次绽放了。
可惜的是,因为大量药物的使用,使她的一条腿坏了,她不得不借助拐杖来行走。我深深地为她惋惜。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消沉,为了不被禁锢在家中她学会了骑三轮。从此,风里雨里车斗里放着她的另一条“腿”,她和大家一样地工作和生活,尽情享受着生命。
她开始学钢琴。每周的课程和枯燥的练习曲常人也难以坚持,可她拖着残腿,一学就是几年。新年医院举办的钢琴音乐会上一首《献给爱丽丝》她演绎的细腻而流畅,博得了满堂彩。即为她娴熟的技艺,也为她坚强乐观的精神!
凭着这种精神她先后考取了驾照,计算机等级证书,职称英语证书。谁能说她活得不精彩?
几年前,她突然对我说:“我要做关节置换手术。”对于她的身体这可是不小的打击,弄不好会引发旧病。但她敲敲拐杖说:“我不能因这条“腿”拖了我的腿,活着就得高质量,我决定了。”她毅然决然地上了手术台。手术后她真的扔了拐杖,禁锢她的樊笼打破了,她开始演奏她生命中新的华采乐章。
一天,她对我说:“我要去世界各地旅游。” “你,行吗?”当人们还在怀疑时,她已经上路了。她先后去了东南亚、欧洲、澳大利亚、港澳,还游历了祖国的许多山山水水。每次回来,她都拿着大把的照片,兴高采烈的讲述她在各地的见闻,看的出她快乐!我也为她高兴。为她对生命的执著也为她对生活的追求而喝彩。
年初,我觉得她常常显得很疲惫,就劝她赶快去看病,她说:“没事,过几天我去日本,等回来再说吧。”还差几天就要成行了,她却突然病倒了,病情来势凶猛,她进了CCU病房,这可是重症监护病房,进去的人少有出来的。但我相信,凭她生命力的顽强和她对生命的渴望,她一定会康复的。
深秋,手机响起,一条短信告诉我“我回家了”。我笑了。这就是她,风中的玫瑰,她是不会轻易凋零的!
接下来的日子她在家中静养。不能常见面,我们不时发发短信,煲煲电话,遇着心里烦闷也找她发发牢骚,电话那头,她总是充满活力,和她聊天总是让我感到快乐。
当知道她的肾在逐渐衰竭,需要透析治疗时,我力劝她早日来医院治疗,但她却说:“一透析就产生依赖了,我就必须定期去医院,那我就哪也去不成了。我还想去日本和美国,再等等吧!”
这一年的最后一天,她的病急转直下,被急送来医院抢救。当我赶到她的床边,她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,千呼万唤,唤不回她昔日的笑脸。
我在祈祷她康复中迎来了新的一年。也迎来了第一场雪。
枝头的黄玫瑰托着洁白的雪花静静地凋亡了。在最冷的那几天,玫也随风而逝。日本和美国她终未能成行。 送她的那天,我要了一捧黄玫瑰。 来年花还会绽放,而玫呢?我相信她在天堂里仍会神采飞扬,快乐地漫游在她没去过的地方。